不知站了多久的黎淳满意点了点头。
&esp;&esp;小小年纪,不急不躁,有如此心性,实属难得。
&esp;&esp;“每日读书多久?”他悄悄离开后询问着。
&esp;&esp;“每日辰时三刻到,酉时过半才会走。”
&esp;&esp;这样算起来一天将近五个时辰在读书,便是黎循传也很难坐这么久。
&esp;&esp;“午膳如何解决?”黎淳问道,“中午可有休息?”
&esp;&esp;“自备了炊饼,来的第一天问我们要了沙漏,午时一到便准时吃,休息两刻钟就会继续练字,每练习一个时辰就会休息一刻钟。”
&esp;&esp;黎淳脚步一顿:“只吃一张炊饼?”
&esp;&esp;管家一怔,连忙解释着:“下午送过茶点的,江公子都吃完的。”
&esp;&esp;黎淳眉心紧皱,盯着他看:“江家好歹是扬州富商,为什么不给他准备吃食。”
&esp;&esp;管家语塞。
&esp;&esp;“虽说他们重嫡子,但如此苛待庶子也是闻所未闻。”黎淳神色不悦,“怪不得这般瘦弱,将来若是进考场,如何熬得住三天。”
&esp;&esp;“怎么不留他吃饭?”他又问道,“家中难道还差一口饭。”
&esp;&esp;管家苦笑:“您这不是还没收他吗?厨房那边怎好私自做决定,每日送一叠糕点,足以待客,再者,江公子也未必好意思。”
&esp;&esp;黎淳背着手走了几步,最后忍不住停下来:“等会让厨房做一笼馒头送去,今后午饭让楠枝和他一起吃。”
&esp;&esp;—— ——
&esp;&esp;扬州府通判杨棨的老母亲八十岁整寿,知府冯忠都亲自前来,是以半个扬州都动了起来,帖子送到黎家,黎淳性格固执,不想赴约,但黎老夫人却接过帖子。
&esp;&esp;——“你清高,可你家小辈可还在官场呢。”
&esp;&esp;黎淳虽然致仕,但次子民表在成化二十年考中进士,长子民牧在去年考中进士,就连亲自抚养的侄儿民献也在成化十九年中举,更别说他教导过的子弟,如今也都分散各地。
&esp;&esp;黎老夫人一下马车就被通判夫人亲自接了进去。
&esp;&esp;“老夫人今日能来,寒舍蓬荜生辉。”杨夫人亲切地挽着她的手,热络说道。
&esp;&esp;杨家显然和寒舍不搭边,歇山转角、重檐重拱,一路走来四面粉墙,台榭湖山,盆景花木,看得人应接不暇。
&esp;&esp;黎老夫人神色温和:“布置如此精心,儿女这般孝顺,今日是我来沾你的光。”
&esp;&esp;杨夫人笑得合不拢嘴,亲自把人带去上桌。
&esp;&esp;“黎公致仕后可有留置扬州,开设学堂的想法?”席面上,有人笑问道,“若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子能得状元点拨,那真是小子的福气。”
&esp;&esp;黎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,四两拨千斤说道:“扬州文风兴盛,前朝八科进士,就录取了二十七人,藏龙卧虎之地,哪里需要我们这些外来人点播,再者我素来是不管这些事情的,由得他自己折腾去。”
&esp;&esp;扬州人一听这话,个个觉得与有荣焉。
&esp;&esp;“这几日讨论最多的是黎公收了一个扬州弟子。”下首又有人说道,“也不知是哪家弟子,竟得了黎公青睐?”
&esp;&esp;黎老夫人垂眸,看着下首那个脸颊容长的妇人,含笑问道:“这是?”
&esp;&esp;“这可是我们今年科考第一江童生的母亲。”杨夫人介绍着,“下一届乡试解元的热门人选。”
&esp;&esp;黎老夫人仔细打量着这位穿金戴银的江夫人,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动,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来:“扬州人杰地灵,江夫人教导有方,可喜可贺。”
&esp;&esp;曹蓁脸上笑意真切起来:“哪里比得上您教导出来的孩子。”
&esp;&esp;黎老夫人沉吟片刻后说道:“府中确实有一小童郎出入。”
&esp;&esp;曹蓁脸上笑容一顿,狭长眉眼紧盯着上首和善的老太太。
&esp;&esp;“很是出色。”黎老夫人点到为止,并未多说。
&esp;&esp;曹蓁嘴角微微抿起,目光悄悄看了一眼杨夫人。
&esp;&esp;“哦,不知是哪家小子,竟然入了黎公的眼?”杨夫人爽朗一下,“今日也该请过来,让我们沾沾文气才是。”
&esp;&esp;黎老夫人眉尾低垂,随后抬眸,含笑说着:“说来也巧,那小童也姓江,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