盈歌和完颜什古都想不到朱琏内里如此刚烈。
毫无疑问,下毒的人就是所谓的天师郭京,他的目的虽然仍不可捉摸,但以所有宫妃和帝姬为目标,可见不是冲刺杀完颜宗望而去。
“除了你,后宫还有谁服食过仙丹?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经此一闹,朱琏自被禁足坤宁宫,她不清楚郭京到底有多少仙丹,到底有谁服食过。完颜什古和盈歌对望一眼,敏锐地察觉其中诡异之处。
蝎吻不是普通毒药,炼制需要特定的药材,尤其活蝎子和断肠草汁难寻,宫妃和帝姬加起来上百,这个郭京哪可能有这么多蝎吻。
再按朱琏所说,她吞食了一整瓶仙丹,如果里面全是蝎吻,她应该当场暴毙。
至于完颜宗望的死,仍然确定不了是哪个女子导致的,他当时收了近三百宫妇,死伤得差不多了,尸体都化在泥里,根本没法查还有谁身体里带着蝎吻。
至于朱琏,完颜什古看了眼她的下腹,她的毒应该被胎儿吸收了一部分。
总之有些收获,不枉她让盈歌留着她的性命,完颜什古再问了些事,眼看窗外日头转到西南,知道时辰已经不早,便牵挂起赵宛媞。
起身朝外走,她不忧心朱琏,只是盈歌的表现不同寻常,完颜什古猜她是一样上了心,所以把她叫去院里,避开旁人,说:“朱琏身上的毒如何解你知道。”
“嗯。”
先前就与完颜什古讨论过,当时盈歌想让赵桓来,这毒只会把毒性过到与女子交媾的男子身上,赵桓死就死了,到时候有的是借口搪塞,不怕谁来过问。
但赵桓被盈歌毒打一顿以后,已经被押送去往上京。
拿他当药引子不可行,如果交媾的对方是女子,此毒会跟随潮吹时淫液一起喷出,呈褐色,无味,并丧失毒性,只是盈歌实在犹豫,此刻再听完颜什古说,脸上竟不自觉发烫。
完颜什古内心鄙夷,区区一个娘子能勾得她魂掉,真是没出息但她自己好像也没立场说盈歌——五十步笑百步罢了。
“反正,你看着办吧。”
完颜什古得到想要的情报,丢下盈歌,回庄院去了。
她一走,盈歌马上折返朱琏的禅房。
倒不是色急攻心,而是必须得和朱琏说清楚解毒的法子,盈歌掩上门,正待开口,朱琏先笑了,眼波暗流,眼尾的泪痣被柔情晕染得生动。
盈歌忽然感觉禅房里有点热。
“你,你的毒”
“坐下说吧。”
“嗯”
当真老老实实坐下,朱琏看看她,盈歌却把头偏开,拘束起来,朱琏暗笑,素手提起粗瓷茶壶,给盈歌的那杯添满水,道:“蝎吻有解毒之法,是吗?”
“嗯。”
汉话不十分流利,盈歌稍用力握着茶杯,略微紧张,尽量跟朱琏解释清楚,此毒需要通过和女子交媾泄出,“不然,最多,两,两年必死,你寻人尽快解毒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
联想她那日的举动,朱琏已猜得八九不离十,否则盈歌不会是这般局促模样,她轻轻搁下茶壶,目光轻摇,在盈歌脸上游荡来回,忽而凑近,盯住她,笑道:“如果我寻你解毒呢?”
“我?”
脑海一片空茫,盈歌怔怔看着朱琏,半天才用手指了指自己。
要她解毒?
“你是,是不是没听清,解毒,解毒要和女子交合,朱琏,你”
怀疑她没听明白,想再解释一遍,朱琏却打断她,笑道:“你不是女子吗?”
“我,我”
她当然是女子,盈歌抿唇,欲言又止,两道浓密的黑眉紧紧皱起,心跳很快,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,只是觉得朱琏不应该喜欢她。
“朱琏,我,我是金人。”
“所以你讨厌汉人?”
“不,不,我不讨厌,我,知道你是汉人。”
战争从来不是只起源于仇恨,盈歌对汉人没有恨,对朱琏更没有。
“我,我不会帮你解毒。”
搭住膝盖的手猝然捏紧,盈歌侧开目光,不和朱琏对视,怕泄露自己的卑鄙:她对她有欲望。
也许,是因为朱琏的泪痣太像久久以来思念的长姐,自己才会这么轻易心动,但朱琏和长姐又是完全不同的,自己对长姐只有敬重和感激,对朱琏却有欲望。
朱琏有所求,盈歌知道她需要很多,比如食物,比如伤药,比如不受侵扰的安宁,而最重要的,足以让一个母亲付出所有的是尚未长大的柔嘉。
挟持孩子威胁母亲,盈歌认为很卑鄙。
“羊不会喜欢狼。”
好不容易找到个贴切的比方,盈歌希望朱琏能明白她的意思,“朱琏,我,我不会讨厌你,你,你放心,以后,不会有改变。”
朱琏一怔。
盈歌的表达很不连贯,但她懂:她在给她承诺,即便她“背叛”,或者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