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?…
临春抽了声鼻子。
蒋以?声垂下目光, 看对方哭红了的小巧鼻尖。
手?背不知?道抹了多少眼泪,纸巾都攥成了小小的一团。
他叹了口气, 把那张纸从对方的手?心里拿出来。
临春这才恍如?梦醒般抬起头。
她的睫毛上凝着水珠,一双眼睛泛红湿润, 像飘云牵雾的晚霞,晕着茫然和不知?所措。
“说说怎么了?”蒋以?声问她。
临春又低下头,抠了抠指甲,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 用手?指指指对方。
蒋以?声反应了几秒, 这才卷起衣袖,露出手?腕上方起的一小片疹子。
临春睁大了眼睛看他,他又将衣袖放下:“过敏。”
这冤种地方, 来了半个多月人已经?快不行了。
临春认得这种疹子,临冬小时候也会起, 大姐给她抹了药就能好。
她本想告诉蒋以?声,但?又想着对方既然都来医院了,又怎么会买不到?药。
少爷的事轮不到?她操心。
她现在?泥菩萨过江,自己家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。
想到?大姐,临春鼻根猛地一酸。
抬眸朝对面的门诊楼看去,刚憋回去的眼泪又顺着眼尾滑了出来。
脸边突然有温热的触碰,临春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,手?掌按在?石凳边缘,侧身看过去。
蒋以?声垂眸,拇指搓了一下指尖的眼泪。像是微微愣神,又抬头看向临春:“跟我说说,怎么了?”
不是商量的口吻,更多的带了一些强硬。
临春咬了口下瓣,用衣袖狠狠擦擦眼睛。
她拿出本子,圆珠笔坏了,摁了半天。
蒋以?声把手?机递过去,备忘录已经?打开了。
临春吸吸鼻涕,视线都有些发虚。
接过手?机犹豫许久,这才一点一点打字,把事情都说了出来。
她不知?道怎么办,也不知?道不知?道求助谁。
下意识地和人倾诉,只剩下身边的蒋以?声。
打出最后?一行字,眼泪砸在?了屏幕上,又赶紧用手?指抹掉。
【我不知?道该怎么办。】
蒋以?声目光些微发沉。
其实这事他不好出声,但?现在?更不好沉默。
“你怎么想?”他问临春。
临春看着蒋以?声,怔了一会儿。
她怎么想。
这事说大了是一个生命,是临春和临冬的小外甥或者外甥女。
可说小了是临夏和梁峻夫妻间的事,现在?连夫妻都不是,只是临夏一个人的事。
大姐性格强势,做事风驰电掣,一向不容反驳。
加上父母去世后?,临春和临冬一直都依赖着对方生活,自然也没什么资格对临夏的选择指指点点。
她们爱大姐,也怕大姐。
习惯养成自然,临春知?道临夏选择放弃这个孩子,哪怕心里再不愿意,可犹豫过后?,她还是捂住了蒋以?声的手?机——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不听、不说、不看。
因为的确养不起,因为真的不能生。
因为一些羞于开口的生计问题,所以?默认让临夏的做法?,选择放弃掉这个生命。
临春抓着手?机用了些力气,指尖的血色褪尽,甲床发白。
“不被?期望出生,活着也是痛苦。”
蒋以?声呼了口气,又微微勾唇,把落在?临春眸中的目光收回,投向小亭外的天空。
他说得很?慢,口型也很?标准。
像是给临春的行为做了一个合理?的解释,帮忙抚平了那些难以?面对的愧疚,顺便予以?认同。
只是这句话从众星捧月般的天之骄子口中说出,未免有些太?过残忍。
【不是这样的。】
【我能感觉到?大姐很?爱他,我和临冬也】
临春字没打全,手?指却停了下来。
他们都很?爱他,但?现在?在?干什么?
“或许只是普通的检查。”蒋以?声说。
临春摇摇头。
就凭临夏一上午的所作所为,不可能的。
“那就去阻止。”蒋以?声站起身,低头看着临春,“说出你的想法?,再让她做出决定。”
临春微仰着脸,似乎还未从刚才的话里反应过来。
“说不定会改变什么,”蒋以?声双手?插兜,微微俯身,“你们不是一家人吗?”
有时候,临春会觉得蒋以?声要比她高出一阶来。
倒不是身份地位上的,而是对方的行为与认知?,总是凌驾于她那一点狭窄的思想上。
该做什么,要怎么做,没有蒋以?声不知?道的。
少年依旧懒散,说话都